X169—新浪公益：动物表演 人类文明之殇

　　动物表演以其所谓的“刺激性”和“趣味性”吸引着大量游客，历来是部分城市动物园、野生动物园、马戏团对外宣传的重点项目。然而，在光鲜亮丽的表演、精彩刺激的节目背后，表演动物的福利状况却鲜有人关注，而表演动物在训练中所受到的恐吓与残忍虐待更不为人知。

　　一、    情况概述

　　动物表演主要有鸟类表演、猛兽表演、中小型动物表演、大象表演和海洋哺乳动物表演等几种类型，其中最常见的是猛兽表演、灵长类表演和鸟类表演，几乎在各个野生动物园和马戏团都普遍存在。各种动物表演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鸟类表演一般有独立的表演场，表演内容主要有各种鹦鹉升旗、投篮、认字、叼钱等；猛兽表演主要有狮虎拜年、翻滚、高空腾跃、跳圈等；中小型动物表演主要是猕猴、长臂猿、黑熊等表演骑自行车、抬轿、钻板凳、跳绳、走钢丝等；海洋哺乳动物表演主要有海狮、海豚表演顶球、倒立、勾篮球、鱼跃空翻等；大象表演主要有前后肢站立、立坐、给游客戴帽子等；此外还有一些名为“动物运动会”的表演，即让狗、猪等动物进行赛跑等竞技性表演。这些表演中有的难度极高、惊险万分，极易会对动物造成严重伤害。

　　用于表演的动物中，大部分是受《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保护的限制贸易动物，虎、亚洲象、黑熊等也是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这些濒危动物们因为自身数量稀少和不易繁殖，本该受到很好的保护。但是，在标榜“以保护动物为宗旨”的动物园、野生动物园里，濒危动物们却被用来训练、表演以供人们取乐。

　　二、    违背天性的危险表演

　　动物表演一般分为两类：惊险刺激的高危险性表演和搞怪讨巧的拟人动作、智力表演。而高危险性表演因为能满足观众追求刺激的猎奇心理，往往更能吸引眼球，比如高空走钢丝、花样走钢丝、跳圈、“虎口拔牙”等。这些高难度动作即使是人来完成都极其困难，而为了达到理想的表演效果，驯兽员强迫动物们长期接受严酷的训练。对于杂技演员来说，他们对是否表演、表演何种动作有自主选择权；而对于动物来说，它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和机会，只能被迫去训练和表演，即使要表演的动作是极其危险或是根本违背它们的天性的。

　　据了解，几乎所有的表演机构会都会为参演杂技的人类演员提供保险措施，而没有一家动物表演团体会为表演动物提供安全保护。在各种动物的走钢丝表演中，动物身上不仅没有安全带，甚至连钢丝下方也没有软网或是垫子。一旦表演动物在演出过程中失误，就会直接跌落到水泥地面上，后果不是受伤就是死亡。在这样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况下，动物们还要在钢丝上表演各种花样动作，如倒立走钢丝，山羊四只脚同时立于不足巴掌大的平台上等，更增加了动物表演的危险性。表演尚且如此，训练时的残酷情形便可想而知了。

　　在目前国内存在的动物表演中，一些机构还会安排一系列违背动物天性的表演节目。例如，野生动物怕火，于是偏要强迫它们钻火圈；怕高的动物被逼着上高台、走钢丝；体型笨重的动物被迫表演跳跃动作；本来是天敌的动物被绳索系在一起同台表演，等等。这些表演给动物们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但迫于驯兽员的残酷训练和威吓，动物们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完成违背天性的动作。

　　三、    长时间的表演工作

　　表演动物每次参与表演的时间一般为20至30分钟左右。而表演动物每天除了表演之外，还要进行一定时间的训练，表演前后需要穿戴服装道具，这些时间都应该计算在表演动物的工作时间之内。据估算，表演动物每天的工作时间平均在5小时左右。在节假日游客数量较多时，不少动物园和马戏团还会增加演出场次，延长表演动物的工作时间。近年来，节假日动物表演时间过多、动物被累坏的报道屡见不鲜。

　　动物园中的驯兽师可以轮休，而表演动物则没有休息日。对于大多数动物来说，其生理结构决定了它们需要比人类长得多的睡眠时间。如大型猫科动物(如狮虎等)，在自然条件下，每天必须要有15小时以上的睡眠。而在动物园里，如此高强度、长时间的训练和表演严重剥夺了动物最基本的睡眠等生理需求，对表演动物的身心造成极大损害，是极不人道的。

　　四、    残酷的表演训练

　　据一些报道和实地观察，特别是从驯兽员在表演场地表现出的情况看，训练动物的主要手段有饥饿、鞭打、威吓等，鞭子、锁链、绳子、棍棒等是训练动物的常规设备，这些器具在表演场地也会出现。据观察，表演动物大多体型消瘦，部分动物毛色不佳，甚至身上带有明显伤痕。

　　在表演时，一些驯兽员也不顾及在场观众(即使有儿童在场也是如此)，对动物动粗。一旦动物在表演中怯场，驯兽员便会拍打、用棒子或是鞭子驱赶动物，直到动物完成规定动作为止。甚至有些动物即使正确地完成了表演动作，也免不了受到鞭打和呵斥。

　　对于表演动物来说，无论训练还是表演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有的动物在表演过程中会悲惨地喊叫，有的总是远远地避开驯兽员，动物们眼中流露出的是对驯兽员深深的恐惧。

　　五、    表演动物的生活福利

　　动物园中展览的动物都有自己的笼舍和居住场馆，而表演动物的笼舍通常就在表演场的后台，只是一个仅可容身的铁笼。与光鲜的表演场相比，表演动物们的笼舍条件极差，活动严重受限。展览动物的笼舍内至少还有面积不等的休息空间和活动空间，而表演动物通常被铁链拴在铁桩上，或被关在无法活动的狭小笼子里，动物只能静卧或转身。有的动物园或马戏团还把几只动物关在同一个笼子中。有的铁笼附近放置有食槽和水槽，而一些铁笼中连基本的水槽都没有。非训练或表演时间里，表演动物只能待在铁笼子里，没有阳光、草地，也不能与同伴玩耍，完全没有自由。而在野外环境下，狮、虎的活动范围从8平方英里到156平方英里不等。可以说，表演动物的生活条件连囚犯都不如。

　　由于缺少必要的刺激，许多动物都出现严重的刻板行为。猫科动物的典型刻板行为是不停地往上摇头，大象则是左右晃头、交替抬起前肢；熊类为左右摇摆；鹦鹉有啄自己羽毛的自残行为(刻板行为是动物展现出的一种无目的的重复性动作，动物行为学家普遍认为这是动物心理不健康的表现)。除此之外，啃咬栏杆、左右摇头、摇摆身体、重复性地在笼舍内兜圈、舔食自己的粪便等等特征都被认为是动物的刻板行为。

　　在表演高危险动作时，演出机构为保证驯兽员安全，常常会把猛兽的牙齿拔掉。例如在表演“虎口拔牙”时，驯兽师将头探入张开的老虎口中，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表演老虎的犬齿已经被全部拔除。被拔掉牙齿的动物根本无法正常进食，无法撕咬肉类，只能靠流质食物维持生命，健康状况堪忧。

　　狭小的生存空间、得不到保证的饮食、残忍的训练，对动物来说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表演动物大多瘦骨嶙峋，患有多种疾病，精神萎靡。据了解，表演动物的寿命通常只有一般同类的一半，它们从小被残酷训练，往往正值壮年时期就被折磨致死。

　　六、    被剥夺母爱的幼小动物

　　为了训练需要，许多表演动物在幼年时期就被迫与母亲分开，这对母兽和幼兽的心理和生理都会造成极大伤害。被迫与母亲分离的幼兽经常被饲以其他动物乳汁或替代品。由于幼年动物易于训练，更吸引游客，许多动物圈养机构都存在无计划繁殖动物、把幼小动物强行带离母亲进行表演训练的情况，因此便带来了大量幼小动物长大后的安置问题。这些动物往往被称为剩余动物。有些表演机构会把多余的黑熊转卖给私人熊场，进行活熊取胆，有的干脆把这些动物转卖给私人马戏团和小型展示场。根据调查，多数动物园和野生动物园都存在剥夺幼小动物母爱的问题。

　　七、    规定的擦边球：海洋馆及水族馆水生动物表演

　　在住建部有关停止动物园动物表演的规定中，并未明确海洋馆的水生动物表演是否包括在内。且多数水族馆或海洋馆属于独立经营，行政管理制度不明，并不遵从住建部的有关规定。于是许多水生动物圈养场馆以此为借口，明目张胆地继续进行动物表演。

　　海洋哺乳动物通过回声定位来进行航行和联络，定位时会发出不同频率的声音。而当它们被关在水箱、水池或是其他有限的空间中时，它们发出的超声波会迅速反射回来，使它们倍感痛苦。在这种痛苦之外，还要被迫接受强制性训练，让它们表演讨好人类的动作，这是不正确的。表面看来，海洋馆的动物表演因为海豚、海狮等表演动物性格温顺、与驯兽员配合较好而显得比较友好，但实际上，水生动物的训练和表演通常会对它们造成巨大伤害。

　　据观察，驯兽员通常以食物为奖励引诱表演动物完成各种既定动作，食物成为人与动物的“沟通”途径。在训练及表演的过程中，驯兽员为吸引动物，总是不断地给表演动物喂食，完全不顾及动物自身的消化吸收能力。

　　通常，为营造气氛，表演场馆内都会播放大音量音乐，并充斥观众大声的喝彩声。这些声响都会严重影响海豚、海狮等海洋动物的心理、生理健康。

　　此外，水生动物的一些表演动作需要长时间离开水环境，表演完毕后还要与游人拍照，因此会耗费大量体力，这对水生动物的身体健康十分不利。据研究表明，大多数在人工环境下生活的海洋哺乳动物的寿命，一般不到正常寿命的一半。这些海洋动物通常会死于心理压力、溃疡以及其他由压力造成的疾病。

　　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观看动物表演仅仅是为了追求刺激、寻求娱乐享受，并不像动物园所标榜的那样冠冕堂皇。有的观众甚至将观看动物表演当成了参观动物园最重要的目的。在住建部要求停止动物园动物表演之后，有媒体就此事对民众进行调查。从调查结果来看，有相当一部分人表示——取消动物表演后到动物园不知道看什么。可见，动物表演已经给人们造成深刻的偏见和误导。这些都表明，动物表演完全违背了动物园的保护教育功能，而其在对待生命、对待动物观念上的负面教育却危害严重。

　　八、    负面的教育意义

　　动物园进行动物表演往往打着“人与动物亲密接触”、“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旗号，掩盖的则是赤裸裸的商业利益和折磨动物的统治欲。动物表演向人们传递扭曲的价值观，强化一些错误信息：如动物生来就应该被人操控，受人奴役；动物是笨拙的，比人低级的；甚至，人可以任意折磨动物。这样的错误认知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对于判断力不足的儿童来说，多次观看动物表演会使他们对表演过程中的呵斥、恐吓、鞭打等手段习以为常，甚至认为这是合理的。这对儿童的生命观、价值观会形成不良的导向。实际上，恐吓折磨动物是人类暴力的延伸，许多犯罪份子都有过折磨虐待动物的经历。

　　九、    可怕的爱：野生动物零距离接触合影

　　与动物表演类似，动物合影在各个规模的动物园、野生动物园、水族馆、马戏团中都屡见不鲜。尽管在2010年国家住建部的发文中同样要求取缔与野生动物亲密接触的合影项目，然而，通常情况下，动物表演结束后，驯兽师会招徕观众与表演动物合影。同时，在动物展览区，与野生动物合影的项目同样普遍存在。与野生动物的合影是获取利润最常见的方式，一般收费为10-20元人民币。动物包括有老虎、狮子、月熊、黑猩猩、骆驼和大象(多半也是那些同时要进行表演的动物)。在“与动物亲密接触”的幌子下，掩盖的是赤裸裸的金钱利益。

　　由于利益的驱使，被用作合影道具的动物通常会受到严重的虐待。多数合影动物的生活环境可谓凄惨：长时间暴晒在太阳之下来等待游客，缺乏食物和饮水，无法运动，时常受到驯兽员的玩弄和打骂。它们大多被铁链牢牢拴住，有的还被铁丝封住了嘴巴。为了安全，许多动物的指尖都被残忍地切除了，猛兽的尖牙也被拔除。对于幼兽来说，由于长相可爱且危险较低，在很小的时候便被迫与母兽分离。在与游客合影的过程中，大多数幼兽都表现出了极端的恐惧症状，如腹泻和大小便失禁等。长时间的合影工作让动物们得不到符合天性的运动和休息，大多数动物均表现出了多种病症并严重地折损了正常寿命。

　　尽管开办零距离合影的机构或驯兽员全力监控这些动物，但这样的合影还是具有相当的潜在危险。一方面，被用作道具的动物无法保证在合影过程中完全配合，在不可预测的刺激下，这些动物会挣脱控制或直接攻击合影游客。由于与野生动物近距离接触合影而导致的人员伤亡案件数不胜数。另一方面，由于此类合影动物多数患病，又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身上所携带的人畜共患病病菌会在接触过程中传染给游客，对游客的身体健康造成巨大的威胁。

　　总而言之，动物表演严重损害了动物的身心健康和福利，向公众传播了错误的信息并宣扬了扭曲的价值观，同时具有巨大的潜在风险。不论从文化习俗、休闲娱乐、保护教育等任一方面来讲，动物表演都是一种落后的、随着文明发展必将被淘汰的“传统”项目，应当从政策上予以取缔，并受到消费者的长期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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